6月16日,拜普会在日内瓦如期举行,短短3小时就匆匆结束会谈。这次峰会没有安排工作餐。
细数“拜普会”中的一些细节,差不离了解了这场会谈。其中六个细节特别重要!
(一)为何拜普会匆匆收场?
第一个令外界诧异的是,拜普会在短短3小时就匆匆收场,比原定4至5小时或更长时间的议程缩短了很多。
有报道称,拜登普京峰会两阶段会谈 3小时速战速决!
第一阶段会谈除了拜登与普京两人,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也参与,会谈进行了1.5小时;
经过45分钟休息后,两国各自有5名高层官员加入第二阶段扩大会谈,谈了约65分钟。
这么多有争议的议题,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不应该是双方很容易就达成共识,很可能是各持己见,为了不至于争得不面红耳赤尴尬收场,只有快快结束。
或者双方搁置争议,很快就共识问题结束议题。根据克里姆林宫官发表的一份简短的两国总统联合声明,主要有两个方面:
(1)双方会后联合声明重申的“对武器管控及减少风险”的承诺,并强调核战中不会有人获胜、永远不能爆发。
(2)同意两国大使很快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但在克里米亚、乌克兰、人权、纳瓦尔尼、网络安全和黑客攻击、交换各自国家公民囚犯等诸多议题上,仍然分歧严重,各说各话。
据悉,对于上述问题,普京当面一一进行了回怼,没留情面。
许多俄罗斯外交事务分析人士认为,针对这次峰会,俄美双方都很实际,没有过多幻想和期待。
(二)为何拜普相互回避对方眼睛?
在会议开始前,两人共同在众多记者面前亮相,却拒绝回答任何现场提问。
会谈前,美俄首脑在别墅大门前接受媒体拍摄时,拜登先伸出手,面带微笑与一脸冷峻的普京握手致意,美联社报导,两人一开始都避免彼此目光接触,显得有点尴尬。
美联社现场记者报道称,除了握手时,两名总统似乎在有意回避直视对方眼睛。
德国之声报道,两位领导人在会谈开始时与记者有个简短而混乱的会面,而美国和俄罗斯的媒体则相互推挤。
这背后的意味浓厚,不外乎两人心结深重难解,会谈前的恶言相向,面对面时不免尴尬;
毕竟此前有过称普京为”杀人犯”的极端言论,6月在采访中又称普京是“独裁者”,让美俄关系降到了30年来的最低点,拜登甚至表示不会“重启”美俄关系,现在怎么转这个弯?
可以说,在会谈开始前的每分每秒,俄美双方的气氛都十分紧张。
俄美此前均表示,不对会面成果有期待,且双方不会召开联合记者会;
或者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在算计着会谈时的敏感话题……
不敢直视普京的拜登,尴尬的表示,这是两个大国间的一场讨论,“面对面交谈总是好过其他形式”。
有记者问拜登是否能够信任普京,但是拜登只是似是而非地点头。但白宫发言人莎琪立即澄清:总统“并非在回应任何一个问题,仅是点头向所有记者示意”。
有记者问普京是否惧怕正在坐牢的反对派人士纳瓦尔尼,这位俄罗斯总统未有任何回应。
都是敏感话题,怎么表态?
普京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你这次行程很长”。“我希望我们的会晤将富有成效”。
实际上,拜普相互不喜欢对方,只是为了不得不见面的原因走到了一起。
尽管如此,双方对于会谈结果表示了满意。特别是俄方认为,重新恢复对话管道无疑对双边关系发出积极信号,稳定双边关系迈出第一步。
会谈后,普京在记者会上表示,会晤气氛没有敌意,会谈充满建设性。
(三)为何拜登要改口示好普京?
拜登曾用侮辱性极强的恶毒语言攻击普京为“杀手”、“没有灵魂”,但即将与普京见面的前一刻,拜登改口了!
6月14日,拜登改口称普京“聪明”、“强硬”,是球场上所说的“可敬的对手”。
虽然这不是口误,但着实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都知道他这是为峰会制造宽松外交气氛,不让那个“杀手”梗影响双方会晤。但与此相对应的是,在与中国进行的阿拉斯加高层外交会晤中-会谈前和会谈中,美国却没有创造宽松的外交氛围,而是拔高敌对状态。
为何偏偏对普京如此示好?
一是如英国《卫报》所言,两人都有许多话题“雷区”,但都会小心翼翼,避免创造什么让人震惊的负面新闻。
二是拜登就是想拉普京加入抗中联盟,至少分离俄中关系,不让普京靠近中国。
——如此重大的战略布局,即使对普京再憎恨,也要忍下来。不释出善意,怎么拉拢强人普京?
三是在稳定与俄关系的同时,还要为普京划红线,又不至于激怒普京。所以需要软硬兼施,胡罗卜+大棒一起来。
“普拜会”前,白宫表示,会面的目的是“恢复美俄关系的可预见性和稳定性”。
普京也发出警告:俄美关系正处于近年来的最低点,真切地希望现任美国总统不会做出任何“基于冲动”的行为。
但是,拜登还是没忍住“冲动”,他被欧洲之行冲昏了头脑!
有报道称,“普拜会”是拜登欧洲之行的“大结局”。他已经见过了G7和北约的领导人,被“盟友的团结所鼓舞”。拜登向欧洲盟友表示:“他们相信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所以,他在北约峰会上向普京喊话:“如果他(普京)愿意的话,在某些领域我们能够合作。如果他选择不合作,我们会有所反应。”——这带有明显警告意味!
拜登说:日内瓦峰会的意义在于(给俄方)“划红线”。——这大概是说给欧洲盟友听的。
天空新闻网报道指出,划红线是一个可预见、但是有风险的策略:“如果你划红线,那你需要有惩罚机制,并且在对方越过红线时,准备好实施惩罚。
《华盛顿邮报》则称,普京也会划定自己的红线。
(四)为何是一场密不示人的闭门会议?
根据美国官员透露的细节,两位领导人分别与瑞士总统会晤后,将在别墅内的图书馆会面。首轮小范围会谈只有俄美总统、俄外长拉夫罗夫、美国务卿布林肯参加。
这是一场闭门会议,但拜普二人没有进行一对一私聊。
实际上,拜普会的话题除了“中国议题”外,都是可以示人的,包括乌克兰问题、纳瓦尔尼议题,等等都不是什么秘密,双方的态度地球人都知道。
唯一敏感的话题是关于中国!
谁都知道,拜登不喜欢普京,普京也厌恶拜登,两人之间有个震惊世界的梗:“侩子手”!
甚至,拜登从来也不认为俄罗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战略价值。但残酷的现实是,中俄走近对美国形成实实在在的战略压力,而俄美交恶也让俄陷入战略困境。
所以,两个相互厌恶的人需要面对面谈一谈:拜登只是不希望俄罗斯太靠近中国;普京则希望走出战略困境,既要西方取消制裁,又维持同中国的战略伙伴。
所以,会谈前拜登、普京都打出了中国牌。
不仅拜登在G7、北约、美欧等峰会上大谈“联合抗中”议题,西方媒体也大肆炒作拜普会“中国成了关键议题”,造成一种舆论压力。
但这个议题对于普京太过敏感,于是普京表态,跟中国的关系处于历史最高水平。
如果拜普真的谈到了联合抗中,不管是否达成共识,都只能是桌子底下的交易(Under the table),即一种秘密协议,或不能公之于世的默契:你知,我知,天知道!
当然,拜登可以大肆渲染-如此则是他的最大外交成果,而普京不能-普京很难立即跟中国翻脸!
还有,既然是一桩交易,就一定有加码,有讨价还价。这种交易怎么说都是见不得人的,又怎么公之于世?
所以,拜普会只能是一场密不示人的闭门会议!
问题是,拜普会后,两人的联合声明、他们各自面对记者的谈话,都没有涉及中国话题。
(五)为何普京会前会后要说这句话?
拜登主导下的G7、北约、美欧一系列峰会,接连在公报中措辞严厉的点名中国后,这对于接下来的美俄峰会中的普京无疑是一个外交压力。
因为“中国话题”对于普京来说太敏感,而且中俄有着很多共同利益。
所以,不管拜普会是否会谈到中国,普京都不能让中国猜忌。
擅长柔道、有世界外交高手之称的普京深谙个中利害。所以,他抢在与拜登会晤前表态。
而且他特意安排接受美国媒体NBC专访,向中国表示:“中俄关系目前处于历史最高位”!而且还说,中国不像美国般视俄罗斯为敌人。
10天前,普京6月5日连线世界主要通讯社负责人,在回答国社社长兼总编辑何平就中俄关系的提问时,普京说了意思相同的话:
俄中关系发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水平,双方拥有广泛共同利益,俄方愿同中方在更广领域深入开展合作。
克里姆林宫对俄新社表示,“普拜会”没有任何签署文件的计划。
在与美国总统会谈前对中国问题和拜普会定调,这是罕见的!
这句话被外界认为传递出多重信号,既要打消中方的猜忌,又给拜登施压,或者说为难拜登。
《苹果日报》引述居美中国问题专家邓聿文的话指出,普京的言论一来是向拜登含蓄示警,“我知道拜登你要跟我见面是什么目的,就是想破坏中俄关系,但我不会上你这个当”。
而且,普京在会后面对美媒挑拨离间的提问,也是铿锵有力的回应:
普京接受美国国家广播公司专访时,主持人西蒙斯不怀好意的问道:中国目前有2艘航舰正在打造当中,为什么俄罗斯不像反对北约军事化那样反对中国军事化?
普京反问记者,中国只有4艘航舰,美国有几艘?“何须担心呢?”他指出,俄国与中国的边界非常广阔,但都是陆地边界,“你认为中国的航空母舰会跨越我们的陆地边界吗?这只是毫无意义的问题”。
实际上,中俄战略合作关系非常紧密,在国家安全方面有相近的立场,且早已勘定边界达成协议,相互不存在安全威胁。中俄的安全威胁都是来自美国,俄罗斯还面临北约的威胁。
(六)为何拜普会没有联合记者会?
没有共同的发布会,也没有共同的期待——这本身就是分歧所在。
在拜登启程之前,白宫就宣布会谈后不会与普京举行联合记者会,美国总统拜登将举行单独记者会。
拜登也专门出面解释:这只是大国之间的一次会谈,有没有联合记者会这种形式都一样。
这是否在为这场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会谈打预防针?
福克斯新闻指出,举行共同记者会通常被认为显示了领导人们之间的团结。但白宫有关拜登要举行单独记者会的声明暗示,美国和其地缘政治对手俄罗斯之间的紧张局势正在升温。
会谈前,普京就表示,俄罗斯与美国关系目前处于低水平,他不期待与美国总统拜登即将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会晤有任何突破。
但是,这场举世瞩目的峰会对外没有一个表示,对于双方都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特别是对于拜登来说,美国国内和西方盟友会质疑其大张旗鼓的主动邀请普京会面的意义何在?
所以,无论如何,拜登都要向外界做出说明,明明白白地阐述自己对俄罗斯的立场,指出莫斯科所犯的错误,这样才能给自己的外交成果加分。
欧美媒体引述一名白宫官员的话说,美国总统拜登的个人记者会,是与所谓“自由媒体”进行有效沟通的最恰当形式。
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的说法是:“这很可能是美国总统的习惯。
《今日俄罗斯》(RT)给出的解释是,拜登是为了避免与普京同台时出现失误的风险。
RT称,此举也能避免尴尬或者有争议的互动,如美国前总统特朗普2018年和普京在赫尔辛基会晤后,因主张克里姆林宫没有干涉美国大选而受到严厉批评。
《纽约时报》称,华盛顿不愿让俄美总统16日在日内瓦会晤后举行联合记者会,因为美方认为,前总统特朗普的这种经验是失败的。
NBC称,此举避免了外交政策专家警告的“高风险时刻”(即拜登选择和普京并肩出席记者会)。
美国舆论似乎都不看好拜登的表现!
果然,拜登在会后的记者会上,虽然提到与普京的“会议语调是良好正面的”,但他同时进行攻击,说美方不会容忍对于美国民主的干预;敦促普京重视俄人权及政治自由议题,并提及反对派纳瓦尼的议题。同时警告普京:重要基础建设必须是网路攻击不能触及的“禁区”。
拜登袒露和普京花了“大量时间”讨论网络安全问题。还说他已告诉普京,人权将永远是美国讨论的议题,因为这就是美国的本质。拜登说,他向普京“明确表示”,他将继续发声反对侵犯人权的问题。
在乘坐“空军一号”离开日内瓦前,拜登也不忘继续“补刀”,声称俄罗斯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他们正受到中国的挤压,他们拼命想维持住大国地位……”
还有一值得注意的细节:拜登的记者会持续了半个钟头,只回答了7个问题,并且先用提词器讲了11分钟。
此外,和普京会谈的时候,拜登也是不离手“提示用卡片”。
如果与普京同台讲话,会出现什么情景?
相比拜登,普京有绝对的优势和自信。
普京先于拜登召开记者会,持续了55分钟,回答了20多个问题,没使用任何提词器。他表示,会晤气氛没有敌意,会谈充满建设性。他还特别提到,双方同意恢复向对方国家派驻大使和“新战略武器裁减条约”将延长至2024年。
普京的发言人佩斯科夫说,两国元首直接面对面阐述了各自立场,或多或少知道在哪些领域可以合作,又在哪些领域目前由于根本性的分歧而无法互动,因此峰会的结果非常正面。
看来,普京更为大度,但并不代表他俄美之间冰释前嫌了!
普京在自己的记者会上,特意提及了拜登称其为“杀手”的事。普京说,当时拜登说完这话,令人震惊,但他很快就给我打了电话,做了特别解释,也是在当时,他就邀请说要见个面。
难不成这场“拜普会”最初是拜登要向普京道歉来着?
不管怎样,普京才是最大的赢家,他笑着离开了日内瓦!
分析人士认为,对于普京来说,单纯接到拜登的会面邀请,就已经是他在内政领域可以加分的成绩了。而俄罗斯媒体自然也会将这次会谈描述成”对俄罗斯大国地位的肯定”。
说到底,不管会谈结果如何,普京是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