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和半导体两大行业,现在和未来将是中美竞争中的关键领域。这场战争在两年前已经开始了。2018年11月,美媒经济学人发表了一篇名为《Chip War》的文章,标志着中美“芯片战争”从幕后正式走到了台前。
大家都知道,美国国会3月1日通过了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AI)一份长达756页的建议报告,内容关乎中美在人工智能和半导体领域的竞争。
也许大家不知道,NSCAI跟美国军方的关系。实际上,NSCAI就是美国军方和科技界的结合体。该委员会有两个共同主席,一位是谷歌前执行长施密特,代表科技界;一位是前美国国防部副部长鲍勃·沃克,代表军方。
所以,NSCAI报告首先是基于国家安全。这两位主席说,该报告提出了一种“防御人工智能威胁的战略,负责任地为国家安全使用人工智能,并为了我们的繁荣、安全和福利赢得更广泛的技术竞争。”
NSCAI报告的核心议题之一,是限制中国的半导体产业,确保美国在半导体行业的领先地位-在高端微电子设计和制造领域“领先中国两代”的目标,为此美国应设法妨碍中国进口光刻机等尖端芯片生产设备。
人们都知道这份报告是针对中国的,但忽视了一个内容,就是美国同时把矛头对准了台湾半导体行业,特别是台积电。
让我们来看看NSCAI是怎么说的,NSCAI认为美国太过依赖台湾芯片。NSCAI在报告中指出,美国尽管在技术方面领先,但在半导体制造方面却几乎完全依赖中国台湾、韩国及中国大陆的产能,这使得美国“供应链易受破坏”。
NSCAI由此警告:美国半导体对台湾的依赖是危险的!
在此背景下,NSCAI科技方面的主席、前谷歌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表示:“由于对台湾的依赖,我们非常接近于失去在为我们的企业和军队提供动力的微电子领域的领先优势。”
NSCAI军方主席沃克直言:因为中国大陆对台湾构成的“威胁”,美国对台湾的依赖是危险的。
沃克警告台积电芯片的威胁只隔了一个台湾海峡!——沃克的原话是:“我们从领先两代到落后两代可能只相隔110英里。”——实际上中国大陆与台湾岛的最近距离是68海里。
美国军方担心什么?
沃克挑明了原委:“如果中国统一台湾……这对我们来说将真的成为一个竞争性问题。”
大家体会到了这其中的潜台词吗?
呵呵,很简单呀:美军方担心两岸终究走向统一,而且美方阻止不了!不然,NSCAI不会发出以上警告,沃克也不会就此说出一通话。
沃克还补充说,虽然美国半导体技术目前领先中国大陆,但需要迅速采取行动,否则就会失去这一优势。
采取什么行动?
台湾媒体认为,美国是要迅速对台湾半导体-主要是台积电采取行动!
NSCAI针对台湾半导体发出的警告引爆台湾舆论场,台湾舆论对此很沮丧,认为台湾半导体-芯片是美国最重要的安全伙伴,但是美国这份报告里却表示台积电不可靠,不要太依赖它。
台湾一些媒体人在讨论这一问题时表示,过去美国对芯片代工不屑一顾,认为台湾在是为它的半导体技术当下手,为它打工;台湾也曾哀叹总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代工),没自己的品牌。
但没想到台积电利用了这一点,就有了自己的战略构想:我不仅代工代到你家,而且代到全球,服务于不同的客户,不同的需求,为不同客户量身订造;同时把我的成本,我的费用下降到打败一切竞争者,代工代到无可取代。
这就厉害了!现在台积电成为全球最大代工厂,打败了美国的英特尔,也打败了韩国的三星,成为霸凌天下的巨无霸,开始垄断最先进芯片的制造-它已经大到威胁了美国的科技安全。
美国虽然拥有先进的设计能力,掌控了很多关键软件、技术专利和关键的半导体设备,却没有能力自己把这些设计和软件制成最先进芯片,最后临门一脚-最终产品不得不依靠台积电完成。
美国拥有一众实力超强的芯片设计公司(Fabless),包括苹果、AMD、英伟达、高通、博通等,但美国芯片制造产能仅占全球12%,超过80%的产能在台积电、三星等所在的东亚地区。苹果、AMD、高通等美国科技巨头的最先进芯片更是完全依赖台积电生产。
而近期全球各类芯片大面积缺货,让美国对半导体产能集聚在台湾乃至于在东亚地区感到非常不安。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符合美国对于全球产业链的设计理念。问题是时代变了,进入了大国竞争时代,美国这才猛然醒悟,关乎未来竞争优势的AI和半导体的最关键的环节-芯片制造竟然掌控在别人手里。
看看下图,台湾在全球半导体产业链中具有重要地位就一目了然了:
对于美国这样一个一直以来肆意操控一切的超级大国来讲,不能容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即使是盟友也不行!
这也适应于所有大国:最为关键的技术交给别人不放心,因此也不可以交给别人。
记得20多年前,科索沃战争对于欧洲的巨大冲击。当时欧洲认为它的科技水平不亚于美国,至少可以互相抗衡,没想到却输在GPS上。原来欧洲没有注意到GPS在军事上有那么重要,那么大的威力,当时美国为了导弹精准打击,就把欧洲地区的GPS信号减弱,结果导致整个欧洲的交通运输一片混乱,欧洲抗议无效,美国为了让自己的军事行动畅通无阻,执意如此。
从这个时候开始,欧洲醒悟了,认为不能在这么重要的关键技术上依赖美国,就决定自己建立伽利略卫星定位系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海湾战争和科索沃战争对中国冲击也很大,中国开始加入伽利略,因欧盟的自私,中国才决定自己搞北斗系统。
回到NSCAI报告的主题,如果美国不能掌握最先进芯片制造,它能够安心?更何况两岸的关系摆在那里,中国统一的决心摆在那里,美国能安心?应该是寝食难安吧!
有台湾专家分析,控制不了最先进芯片的制造,如果有那么一天,台积电不跟他配合,或者大陆统一了台湾,无法制造芯片的美国其F35一架也飞不起来。
当下全球汽车缺芯片,也给了美国一个强烈警示!
对于美国人来讲,他的半导体技术最后的关键环节掌握在台积电手里,就如5G技术掌握在中国华为手里一样,是不能容忍的。
这已经不单纯是一个经济问题、技术问题,而是国家安全问题,地缘政治问题。
所以,美国一定要对台积电动手,台积电的前途堪忧。
所以,NSCAI呼吁加速半导体制造业回流美国。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称,经过两年的研究,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AI)3月1日表示,美国需要在半导体设计和制造领域建立一个“有韧性的国内基础”。
为此,NSCAI建议美国鼓励芯片制造厂迁入美国本土,其中给予芯片工厂和研究的 350 亿美元赠款提议数额。这与美国政府承诺支持芯片产业措施的370 亿美元投入相吻合。
NSCAI还呼吁对半导体产业给予40%的投资税收减免,希望以此刺激美国芯片工厂的建设,并使美国芯片产业链公司受益。面对中国竞争,NSCAI官员称:“我们的No. 1‘保护’战略是比中国发展得更快”。
最捷径的途径就是逼迫像台积电、三星芯片代工厂前往美国。实际上,特朗普早已经动手了,他已经逼迫台积电到美国投资设厂,减少美国对海外芯片制造的依赖。
但美国仍然不放心台积电在台湾还有工厂,所以它可能逼迫台积电整体迁往美国;即使台积电整体迁移至美国,美国也不会放心,因为人、技术和生产制造还是掌握在台积电手中,因为它还没有控制权。
所以,按照美国一贯的做派,他一定会逼迫台积电把控股股权卖给美国企业,即把台积电整体并交由美国控制。
不仅如此,或许,美国还会逼迫台积电将ASML的股份出让给美国公司。
这样,美国才会放心。
在没有控制住台积电之前,为了掌控台积电的供应方向,台湾舆论担忧,也许美国很快要将台积电列入实体清单。
出于不服气,被公认的研究台积电的权威陆行之说,难不成把打不过的竞争者都一起纳入实体清单加以制裁吗?
台媒解读说,陆行之问得很委婉,但也很直白:我打不过你,我就打死你!
这就是美国的一贯做派。
上世纪的日本曾经是全球半导体霸主,最高的时候DRAM坐拥全球80%市场。这犯了美国忌讳,美国设计了一桩IBM间谍案”-被称为“20世纪最大产业间谍事件”,诱捕日本高级工程师林贤治,指称“日本企业窃取美国技术”,逼迫日本与美国两次签订不平等的半导体协定,同时扶持韩国和台湾,导致日本半导体产业断崖式下跌,从此一蹶不振。
另一桩案子也很惊悚:因在轨道交通、电力设备和电力传输基础设施领域落败于法国“工业明珠”阿尔斯通,美国就想尽办法搞死它。而在阿尔斯通公司高管、时任全球副总裁的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飞往美国出差,在纽约肯尼迪机场下飞机时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最后,阿尔斯通被美国吃掉。
美国金融风暴期间,丰田汽车一度超过美国通用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公司,或全世界最值钱的汽车公司。于是美国搞出一个“刹车门”事件,美两院议员群起攻之,美国交通部介入调查,促使丰田召回几百万辆“问题车”。最后丰田车低调压缩生产和销售规模,通用汽车重回老大而告终结。
这一幕目前出现在华为、中兴和一众中国科技企业身上。
类似情形很可能会在台积电身上重演,除非台积电按照美国意志放弃控制权。
这对于台湾而言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台湾人将台积电视为“护国神山”,但同时也认为它大到威胁了美国半导体的优势地位,从而很可能成为引起战火的一根导火线。
逻辑很简单,从地缘政治角度看,战略资源的掌控力对于大国来说尤为重要。以石油为例,当中东发现丰裕的石油后,就一直是世界最不安宁之地,永无宁日。
关键技术与关键资源一样,也是大国争夺的对象。台积电掌握了制造最先进芯片的技术和制造能力,也将成为争夺的焦点,也可能成为战端的起因。
美国誓言要击败中国,誓言在半导体领域领先中国两代,这场世纪之战将比之美国打击日本来得更加猛烈和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