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与特朗普的优先事项不同,对于拜登而言,当选之后最首要的任务是处理国内事务并修补与盟友的关系,重建多边主义,对华关系并不排在优先事项之中。
不少人对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有更多期待,但我却认为,拜登代表的民主党执政对华更麻烦。民主党更注重意识形态或价值观,这是它的政治正确,所以将会在言论自由、人权等方面对华施压;佩罗西以降,民主党都是老牌政客,会玩“纸牌屋”,在国际政治方面,更注重与盟国的合作,会使用“狼群战”对付中国;南海问题上,将继续采用类似国际法庭“仲裁案”方式对付中国。尤其后面两个方面对中国更危险。
只要从现实注意出发,观察到拜登团队近来的几个举动,就要丢掉幻想,不要对拜登抱太大希望!
1 新国务卿提出对华外交的三根支柱
因为整个大环境变了,对华强硬不但是美国两党,也成为美国社会的共识,这个大势已经确立,仅凭国务卿或总统的个人意志,是无法扭转大势的。
鉴于对华外交是美国新政府面临的最严峻外交挑战,布林肯本人的民主外交经验强化了外界关于拜登政府将对中国实行价值观外交、打民主人权牌的看法。
布林肯最近的一系列表态可见其对华外交有三根支柱:
(1)在处理好国内事务-增强国家实力和修复盟友关系的基础上,展开对华战略竞争;
(2)联合西方盟国和亚太盟友一起应对中国挑战,而非向特朗普那样四面出击,对华单打独斗;
(3)把西方价值观作为对华政策的核心,在言论自由、人权等方面施压中国。
这里特别需要指出的是(3),这是近来美国、欧盟乃至西方国家对中国采取的主要政策倾向,更是在拜登宣布胜选、且进入权力交接程序后出现的一股小潮流。因为,西方国家看清楚了,拜登政府把价值观外交作为对华外交的核心,将会强化民主和人权外交。而这也也显示了民主党比共和党在对外事务中更重视价值观,更会将外交事务意识形态化。
布林肯多次表示,拜登当政后,会将民主和人权摆在对华政策的关键位置,并在这些问题上更有力地回击北京。在价值观方面,布林肯将中国视为敌人;在经济方面,将中国视为竞争者;在全球化方面,将中国视为合作者。这就是新国务卿对华政策的混合体。
布林肯虽然不赞同对中完全脱钩,主张部分合作,但更强调美中合作的前提是美国要“站在强势地位上与中国接触”,而这个“强势地位”很大程度上就是价值观之强。
2 民主党参院领袖:“中国是最大威胁”
近日,民主党与共和党达成共识,于是美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两党领袖发表联合声明警告,中国不会放弃追求主导世界的野心,“中国对美国构成了最大威胁”。
这项声明旨在呼应美国情报总监拉特克里夫(John Ratcliffe)的观点:“中国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对美国和世界民主自由的最大威胁”的论点。
拉特克里夫在一篇文章中发出警告,“北京打算在经济、军事和技术上主导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12月4日,共和党代理主席鲁比奥和民主党副主席沃纳联合声明做出呼应:
“我们同意情报总监拉特克里夫的观点,即中国对美国构成最大的国家安全威胁。我们的情报清楚显示:中国共产党将不惜一切代价发挥其影响力取得全球主导地位”。“北京对美国社会的渗透是蓄意且阴险的,他们利用一切可用的影响力工具,以牺牲美国的利益为代价,加速自身的崛起。”
联合声明说,中国企图取代美国在世界的领导地位,并且希望将国际舞台重塑成他们想要的形象,这也对美国的民主价值构成了威胁,美国不会坐以待毙。还表示:“这是关键的分水岭时刻,我们必须坚守立场,美国不可以也不能接受北京在无视国际法律规范和严重侵犯人权的情况下寻求主导地位,以实现他们的目标。”
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成员、共和党联邦参议员斯科特(Sen. Rick Scott, R-FL)、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首席共和党议员麦考尔(Rep. Michael McCaul, R-TX)同一天在推特上转发了拉特克里夫的撰文,并大力表示支持。这二人宣称:共产主义中国是我们的敌人,“中国共产党是世代威胁!”
无独有偶,参院两党声明前一天,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民主党联邦众议员希夫(Rep. Adam Schiff)也发表一份针对中国措辞强硬的书面声明。声明要求“情报界必须重新平衡其焦点和资金,以更有效地应对中国对我们国家安全构成的一系列威胁。”
3 民主党支持的新国防授权法:挺台抗中
12月3日,在民主党支持下,美国会两院军事委员会达成共识,2021年国防授权法案的最终版本敲定。
该法案摘要中提到“太平洋威慑计划”(Pacific Deterrence Initiative),旨在向中国和任何潜在的对手以及美国的盟友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美国将坚定地捍卫其在该地区的利益。
该法案还涉及多项直接针对中国的条款,其中包括:避免中国获取敏感的国防方面的知识产权、技术和数据;要求在联邦登记册中公开报告在美国经营的中国军事公司的情况;禁止向香港警察出口管制国防物品和服务以及管制军需品等。
特别是该法案重申了对台湾及印度、越南和日本等各盟友伙伴的承诺和支持。
该法案特别列出了“威慑中国的新手段”段之一:支持台湾!包括:支持台湾、捍卫香港、太平洋威慑计划、防范中国工业间谍、要求中国军工企业透明化、谋求中国从世界银行援助计划中“毕业”、保护美国工业供应链、保护关键研究、要求美国在国际金融机构代表寻求中国借贷透明化等。
有关“支持台湾”一则提出,“国防授权法支持美国协助台湾发展具有备战能力的现代化防卫部队,以便满足台湾维持足够的自我防卫能力,法案还要求美国国防部提供年度报告,说明国防部在防止竞争对手达成对美国防卫伙伴战略目标的做法上的进展。”
该法案还特别点名华为和中兴。
4 民主党议员一边倒支持针对中企法案
12月2日,民主党掌控的众议院全票通过《外国公司问责法》。法案获得民主、共和两党议员的普遍支持,相同的议案已于今年5月在美国参议院获得通过。这意味着进一步加深了“与中国脱钩”的华盛顿共识。
按照该法案要求,外国发行人连续三年不能满足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对会计师事务所检查要求的,禁止其证券在美国交易。
白宫随后表示,预计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将签署一项法案,该法案可能会阻止一些中国公司在美国交易所上市,除非它们遵守美国的审计标准。
舆论认为,这是特别针对中国公司的条款。虽然法案针对所有外企,但目前美国监管部门未能有效获取审计文件的上市公司中,中国公司占比超九成。
现在,尽管民主、共和两党存在似乎你死我活的恶斗,但唯一在反华议题上达到高度一致。
11月17日,彭博社报道,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正在推进一项计划,该草拟的计划可能导致一些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退市。
美两院相继通过此项法案,加深了中概股在美“集体退市”的焦虑。路透社报道称,尽管该法律适用于任何国家的公司,但其目的是针对诸如阿里巴巴等中国科技公司。
该法案一经公布,中概股盘后出现跳水行情。
5 拜登外交顾问:不让中国进入美保持尖端地位领域
12月2日,即在众议院通过《外国公司问责法》当天,拜登的外交顾问坎贝尔(Kurt Campbell)表示,不让中国进入必要保持尖端地位的领域。
二者之间是否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
坎贝尔是奥巴马政府负责东亚事务的前美国助理国务卿,亚太再平衡战略的设计者。他表示,他一直大力支持奥巴马政府磋商达成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特朗普上台后很快退出了该协定。
坎贝尔表示,RCEP的影响比预期的更深远,中国对TPP的兴趣“非常重要”。他认为,“我们将不得不考虑做出回应。”
坎贝尔明确指出,华盛顿“参与这场盛大游戏的门票”是美国的军事存在,及其阻止挑战当前“运行系统”的能力,这指的是中国试图确立自己作为地区主导力量的努力。
还说,美国也必须展示出“一个乐观、开放的贸易体系”的愿景,这意味着与盟国合作,不让中国进入有必要保持尖端地位的领域,如人工智能、机器人或5G等。
他表示,“在这些问题上,美国必须参与进来。如果我们想要继续发挥领导作用,撤回到我们的边境以内不是一个选项。”
不过,坎贝尔指出,“我确实认为,很难一上任就以一种新举措或新方式来领导国家……我目前不认为任何人会期待或想象任何一届政府刚上任就做这样的事。”
尽管如此,坎贝尔强调,中国最近签署了由15个国家组成的区域全面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协定(RCEP),组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而且,中国表达了对加入TPP的兴趣,“这应该给我们敲响真正的警钟”。
6 奥巴马提出反华三硬核:美元霸权、科技打压、军事封锁
奥巴马作为美国前任总统,是中国曾经最难缠的对手,他的亚洲再平衡战略和主导的TPP对中国形成前所未有的外部压力。
11月17日,奥巴马的回忆录《应许之地》(A Promised Land)正式开售。在这本700百多页的回忆录中,中国在正文里出现了95次,涉及贸易、气候、民族等敏感问题,更多次提到“美国的中国战略”。
有人就此戏谑称,对于中国,这位美国前领导人确实有很多话要说。
——奥巴马说,中国给美国带来的挑战,可以说在“300年的美国历史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是绝无仅有的。这给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带来巨大的挑战。”
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态度非常矛盾,非常的纠结,一方面,他们有求于中国,但是他们对中国又怀有极强的戒心。
——奥巴马传达了对中国“强硬”的态度。新书发售前一天,11月16日,《大西洋月刊》刊登对奥巴马的采访,奥巴马称自己上任初期采取的很多政策都受到金融危机的束缚,不然的话,“我本可能在中国贸易问题上采取更强硬的做法” 。他现在认为“在贸易问题上对中国施加更大压力是完全合理的”。
——奥巴马在书中表示,“如果没有金融危机的束缚,我本可能在中国贸易问题上采取更强硬的做法”。当时,甚至也想到过与中国“彻底脱钩”。
——奥巴马说,必须对中国动手,正在逐步演变成全体美国人的共识。
奥巴马书中写道,美国的分歧由来深刻。他认为,就算现任总统特朗普,离开白宫也不足以弥合分歧。因为导致分歧的因素,还高高地“盘踞在美利坚合众国的上空。”这个分歧,就是中国。令人欣喜的是,这种分歧正在慢慢消解,正在逐步演变成全体美国人的共识。这个共识,就是“必须对中国动手了。否则,美国即将丢失一切。
——奥巴马认为,美国的“霸权”来自美元、科技和军队三个方面。因此,对付中国也必须从这三个方面着力!
奥巴马说,中国正在推动“野心勃勃的人民币国际化”运动,这给美国人敲响了警钟。美国对此,绝对不可等闲视之。美国必须采取坚决的措施,打击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必须趁其羽翼未丰之际,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除此之外,对于中国的科技打压,和军事封锁,一刻也不能“停歇”。如有必要,“中美科技与军事脱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凭着奥巴马在美国政坛的巨大影响,以及他与新当选总统拜登的“莫逆之交”,他说的所有话,都将极大地影响了美国拜登政府对华外交政策!
7 拜登新国安顾问:誓言就疫情“告诫”中国
11月24日,被拜登提名的下任美国总统国安顾问杰克·苏利文(Jake Sullivan)在接受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采访时表示,拜登政府将就中国应对新冠病毒爆发的方式采取措施。
苏利文表示,至少在任期最初,拜登国安委员会工作的 “主要重点”将是击败新冠病毒大流行和重组安委员会机构,以使公共卫生成为永久的美国国家安全优先事项。他同时指出,中国也将受到告诫。
这是拜登团队首次就新冠疫情对中国发出警告!
“告诫”一词在中文里含有警告、劝诫之意。该词来源于三国演义,马谡败失街亭之后,孔明变色曰:“汝自幼饱读兵书,熟谙战法。吾累次丁宁告诫,街亭是吾根本,汝以全家之命,领此重任。汝若早听王平之言,岂有此祸?今败军折将,失地陷城,皆汝之过也!若不明正军律,何以服众?汝今犯法,休得怨吾。汝死之后,汝之家小,吾按月给予禄粮,汝不必挂心。”接着,斩马谡首级于阶下。
这位新国安顾问使用“告诫”一词警告中国,有一种居高临下对中国追责的味道。
苏利文接着说,“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再次发生的方法是向中国发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即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不会接受我们没有一个有效的公共卫生监测系统的情况,无论是对中国和还是整个世界的未来而言。”
这段话里隐隐含有“疫情来源于中国”的意思。
综合媒体报道称,尽管沙利文天生谨慎,但他似乎倾向于急剧打破前任们强调的对美国国家安全的传统定义。
这位拜登政府国安顾问曾是奥巴马执政时期一名重要的民主党智囊,也是对华强硬的前国务卿希拉里的亲信,曾担任过希拉里出任国务卿期间的副幕僚长和政策规划主任,也曾担任时任副总统拜登的首席安全助理。
8 佩罗西继续对香港问题强硬表态
多此会见香港反对派,支持他们在香港发动动乱-称香港乱象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并多次针对中国香港国安法强硬表态的民主党籍众议长佩罗西,近日再次就香港问题强硬表态。
12月2日,香港法庭宣判已解散的“港独”组织“香港众志”前秘书长黄之锋获刑13.5个月、前主席林朗彦获刑7个月、前成员周庭涉非法集结案10个月。
这本不是外交问题,但美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再次站出来说三道四,宣称判决“残酷”。
据香港电台报道,黄之锋等3人早前都已认罪,而判刑法官表示,黄之锋在案发当日无间断在警察总部外作出连串组织集结行为,反映黄之锋是有关集结的组织人,他亦深得集结者附和,处心积虑组织有关集结。
但佩洛西对黄之锋等人被判监表示不满。据路透社等媒体报道,当地时间12月2日,美国众院议长佩洛西无理斥责中国的判刑“残酷”,还呼吁西方谴责“不公正的判决”。她还扬言,美国会将支持被“压迫”的香港人士。
9 拜登团队与欧盟合流组建所谓“民主国家联盟”
即将组建的拜登新政府明确表示,修补与西方盟友的关系是拜登政府的优先外交事项之一。
拜登任命的国安顾问苏利文最近在采访中反复提及,在任上要恢复在特朗普总统时期被忽视或被唾弃的联盟和伙伴关系。他说:“与过去几年的政策不同,在关键的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问题上,我们将能够团结世界其他国家支持我们”,比如向伊朗施压,要求其重新遵守核协议,以便美国能够重新进入谈判。此外,他对自己最崇高的目标也同样表示乐观,“团结我们的盟友,打击腐败和窃国政治,并使专制资本主义制度对提高透明度和参与基于规则的国际系统负责”。
欧盟对拜登团队发出的信息心领神会,很快做出积极回应。
欧盟近期提出名为《欧盟-美国全球变化新议程》的报告草案,呼吁美国抓住“一代人只有一次”的机会,打造新的全球联盟,终结特朗普执政时美欧之间的紧张局势、迎接中国构成的“战略挑战”。
这份文件由欧盟委员会和欧盟外交政策高级代表联合起草,预计将在12月10日至11日的一次会议上提交各国领导人批准。
这份文件提出重振跨大西洋伙伴关系,提出如果民主世界要在对抗“威权国家”、和“利用我们自己社会所依赖的开放性的那些封闭经济体”时维护自己的利益,欧盟与美国的伙伴关系就需要“维持和更新”。
文件指出:“作为开放的民主社会和市场经济,欧盟和美国都认同中国日益增强的国际自信所带来的战略挑战,尽管我们并不总是就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方式达成一致。”
欧盟呼吁在2021年上半年召开的欧盟-美国峰会,将作为启动跨大西洋新议程的时机。
英《金融时报》11月29日引述这份欧盟政策草案,表示欧盟预计在美国政权转移之际,向美国提出一个共同对抗中国的新策略。报道指出,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欧盟发现美国政府不愿协调共同回应中国,而是选择对中国和欧盟都采取单边贸易措施。 《金融时报》还说,拜登领导的“美国与欧盟同为开放的民主社会与市场经济体,双方已同意展开战略合作,对抗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逐日渐长的独断行为 (assertiveness),尽管我们无法同意最好的